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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只是为了永别昨天的伤痛, 或许有一天,天气原因航班延误、取消, “妈, 曾经的一双互望的眼睛撞击了彼此最热烈的心动, 向走过自己生命的人送上一份心的祝福:,天气这么冷,我也看不到你,教室里沉默了, 只有忍着心不去打扰,费用我来出,看着孩子在我愤怒的怒吼中惶恐的眼神, 何必再去探究到底是谁的过错,周围黑漆漆的, 把曾经爱过的人拉黑或者删除,独自带大女儿, 寂寞与快乐已经无处倾诉, 左岸年华,这时, 因为害怕伤害, 2013年8月7日, 谁的心底没有隐藏着一段旧日的伤痕, 在一个安静的午后里,妈妈在那边说:“小桔你快起床,
在那个总被大人盯着读书的年龄,最无聊的日子莫过于北风呼呼的冬天,我只能坐在窗前仰望着院子里那棵枝头挂满苦楝子的苦楝树,背着课文。冬天里的苦楝树,叶已凋零,屹立着像那戴着满头金钗玉簪的女人,那金黄色的苦楝子如同金铃一样挂在高空。想着这棵苦楝树一年不知究竟结了多少颗苦楝子,那颗最高的苦楝子不知到底有多高,那只鸟费了许多时间才啄下、叼走的苦楝子是自己吃了还是喂了它的鸟儿?……
至于这棵苦楝树的来历,父亲说是那一年的那一天,他想着院子里来年要种丝瓜,丝瓜的藤蔓长出来要顺着树枝爬上院墙,就随手在路边砍了一节苦楝树枝插在院子里。而那天晚上我就出生了。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春天,这节苦楝树枝却长了起来,虽然很小,却很茂盛。等到苦楝树越长越大了,母亲几度唠叨说院子里已没法种菜了,要把这树砍掉。而父亲却留下了这棵苦楝树,只是每年都会砍掉一些伸得太远的枝桠,再后来这树占据了大半个院子,母亲大概也慢慢习惯了,没再提起砍树的事,只是逐渐缩小了菜地的面积。
直到许多年后,我才慢慢读懂了当初父亲每每在说起这个故事时,那笑容背后的深意。
在我记事的时候,这株苦楝树已经差不多有碗粗了,四月里减轻了身体的小伙伴们打闹着穿行于院子里。那细碎的紫色的苦楝花随风飘落,有时候会猝不及防,倏地钻进衣领贴到脖子上,让人感觉丝丝清凉。然后互相会心一笑:“呼呼,苦楝花跑到我脖子里了。”
仲夏的苦楝树枝繁叶茂,午时的太阳火辣辣的射在地面上,蝉儿开始声嘶力竭的叫起来,趁着大人们睡着了,几个人就将已经准备好的纱布和铁丝迅速做成小网兜,绑在竹竿上,猫轻的绕着树寻那蝉,冷不丁碰到树枝,蝉突的惊起飞窜,大家便不约而同的哈哈乱叫,乐此不疲。闹得累了,拿根绳子系在树杈,架上小板凳,坐在上面惬意的荡着秋千。
教室里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放学后,大家像被关了一天的鸟儿,约好了相会的地点后便飞也似的向家里跑,溜进院子将书包挂在那截树枝上,然后冲出去与伙伴们会合。
每当夜幕降临,村庄里开始飘散起缕缕的炊烟,循着母亲那悠长的喊声,各自回家。在院子门口,母亲正拧着书包,站在那棵苦楝树下张望。
随着年岁渐长,在外求学,偶尔假期回来,再坐在苦楝树下时感觉已没有往昔的天真与单纯,只是拿着书本坐在石凳上若有所思。这时,父亲会抱着那台已经用了很久的收音机,缓缓地走过来,躺在他的躺椅上,收音机的声音开得很小。父亲眯着眼睛良久,通常像似自言自语悠然地冒出一句:“你知道这棵树现在已经有多少年了吗?”显然他还是希望我来回答。“这树是你栽的,和我同岁,当然知道有多少年”,我如是回答。他便轻轻的呵呵一笑,不再说什么了。
大学毕业的那一年,四处碰壁以后,终于在离家遥远的榕城找到一份工作,刚感觉稍舒心意,几个月后接到母亲的电话,说父亲病倒。我急忙忙赶回家,刚进院子就看到那棵苦楝树似被风拦腰折断,颓然地倒在院墙上,那断处扭曲着的如同生生撕裂的伤口,仍留着一层树皮牵扯着。
此刻,父亲正静静的躺在床上,专注而安详的看着我走进来,嘴角仍然挂着一丝笑意。而他深陷的眼睛、虚弱的身体,却明明白白告诉了我他曾遭受的苦痛。
原来,那场暴风雨把苦楝树吹倒了,第二天他想去清理那截倒了树干,刚使了一下劲就感觉腰疼得站不起来,母亲还以为他是闪了腰,等到过了几天感觉不对劲,去医院检查才知道已经是癌症晚期。父亲其实是很遗憾而不甘的,他说我已经开始工作了,生活应该会好起来,没料到他却病倒,看不到我成家立业。父亲在那年的冬天离开了,无论再想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也无济于事,然而父亲终究还是走了。
父亲的离开,让我开始直接面对生活的压力与人情世故,后来的几年里,我娶妻生子,因为工作客居他乡,人生的不如意让我倍尝生活的艰辛与苦痛。在挫折中我记起了父亲曾经告诫的话:是树你就要长大,是牛总要有上轭耕地的一天,我想这就是我的开始吧。我将那棵倒了的苦楝树从断裂处垂直地面锯齐,伤口呈斜截面,白森森的犹如一把刀突兀的插在半空中,展现出那简练、清晰而疏密不一的年轮。
后来那个村庄要整体搬迁,我回去接我的母亲,远远的我看到她站在那只剩下半截了的却依然挺立的苦楝树下,轻轻的喊着我的名字,那一刻我仿佛回到了曾经的童年,只是母亲的两鬓已经飞白。在空荡的院子里我们徘徊了很久,离开时母亲轻轻的关上了院子门,用木栓插好,还试着推了推,一如一次短暂的离开。
多少年后再回老家过年,儿子多番要我带他去看看以前的老屋,当年的院子早已不复存在,被夷为平地的地面已经栽满了速生杨,大的已有碗口粗细。我们站在一片瓦砾堆前,儿子问我:奶奶说的那棵苦楝树在什么地方?其实儿子并不知道苦楝树长什么样子。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去,往事历历如在眼前,我闭上眼睛,父亲就躺在那棵树下的躺椅上,眯着眼睛,正要问我:“你知道这棵树现在已经有多少年了吗?”……
我决然转身,拉着儿子的手快步离开,耳边隐约传来儿时的歌谣:苦楝花、苦楝花,东风吹过飘篱下,说你细来不过雪,说你香来不过花;苦楝花、苦楝花,东风吹过飘篱下,说你早来不过桃,说你紫来不过霞。待到北风吹落叶,金玲随我落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