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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谁也喜欢他吗?
你想我一定喜欢,用思绪去放飞过去的岁月,如果偶而会温柔浪漫一下也是为了留待日后老年回忆用,会不会羡慕张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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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的马灯
  爷爷的祖屋,前后两进,前屋左边是火灶之处,右边存着些稻草和柴火,后屋是起居、祭祖的所在,起居屋和灶屋的两边立着些枯棍残枝,围成一个既梳且漏的小院落,院子的左边落着一座水缸,生着一棵杏树,右边是一座半露的猪舍和全露的茅坑,这土屋从我记事前起,一直就立在村的东头,傍着一条浅沟,沟的东面是一片遥远的田,屋后横亘着一条长河,屋前躺着小片的菜硅,一到风生水起的日子,便无拦无遮、劈头盖脸的,兀凸一座呼啸的土草院落,院内的杏树和菜硅上的枣树便也乘着兴致随风呜咽、枝叶乱抖,猪这时倒也知趣的蜷宿成一团躲在窝里,不再哼哼唧唧,许是惶恐着不安———–
  我很小时和母亲住在农场,并不在这个庄,中间还隔着另一个村子,父亲从城里回来也都是要过年的辰光了,除夕夜照例要回爷爷的老屋子住上一个晚上,送些城里带回的凭票供应的白砂糖、红枣、洋河酒之类,顺便我讨个一块二块或者几毛的压岁钱,算是守岁。印像中每次回去的下午都在刮风,天色惨白,硬梆梆的阴冷着,路上不见什么行人,村上也不听什么声响,偶遇几只无聊的土狗象征性的吠几声以示对路人的警告和自己的尽责,然后再夹着尾巴、耷拉着耳朵蜷回那个避寒的草垛。
  渐行渐远的村庄也如旷野中的一座座孤岛,寂寞而无助的任北风肆掠着,风喘息的那一刻,周遭便陷入一片死寂。
  我只得紧依着母亲,捂着冻的麻木的耳朵,怨怨的随着。
  出了那个狗吠的村子没多久,就近了爷爷的土屋,还没进屋,便见院内里围着一些并不熟识的或老或少,有坐在水缸沿的,有坐门槛的,一律把手抄在袖口里,原来都是些邻舍的本家,因听我们回来便过来凑个热闹,顺便讨根烟抽,父亲一边发着烟,一边引着我,我便顺着他一一叫人,原本坐着的也都欠身,站着的也都围拢着过来,一边双手接烟,一边不知所措的恭维着、客套着,寒暄过后,一并哄进了屋子,黑黢黢的屋子里便弥漫着六七十年代不带过滤嘴的老南京烟的味道,母亲也趁着男人们寒暄的当口儿,抱着牛皮纸袋儿给眼巴巴的孩子发些糖果和饼干,在征得大人的许可后,孩子惊喜着、忸怩着,欲拿还羞,接着不知所措的放哪儿,在大人的呵斥声中,孩子红着脸,盯着地,用低的近乎听不见的声音,蚊子般的哼着大人指定的称谓,算是回礼,哼完就哧溜出去到一个不见人的地方独自享用,或跟同伴讨论糖果饼干的多少、大小、形状以及哪一个更甜和更好吃的问题,等吃完,再回来靠在门边,或坐在门槛上,安静而期期的向里张望着,这当会儿,我全然忘却了一路上的寒风和冷气以及那条苍凉无力的冷狗,只是好奇着那些眼巴巴的孩子,觉着母亲该给他们多一些的,我也不爱吃,最后糖都化了挤在了一块儿,饼干更便宜了那帮不知从何而来、落饼而生、从不会脸红的霉菌。
  爷爷不太出趟,等外面闹腾完了,我始能见着他,他大抵听着了声响,会从里屋没不吱声地端着他的旱烟出来,父亲递上卷烟他并不抽,寒暄了几句,接着便是我的恭敬的叫,他含混着什么我已记不清了,只是摇摇烟杆、摆摆手,算是礼毕了,然后回到里屋从大缸里舀出一小堆落花生倒在方桌上,我饥荒般地盯着那一堆,但我有数:还没到下手的时候。奶奶大多在灶上蒸着馒头,或在灶边烧着火,听我叫她,她便从灶边出来,擦着手,大声应道:小林回来啦——
  起初几年回去的时候,太太还住在里屋靠左边的一个小屋子,黑黑的,惨白的光从屋顶斜射下来落在她床前的台板上,她好像终年卧床,静静的躺着,要是不说话,你无从知道这个屋里还有个活物,她的声音总是气若游丝、微微颤颤的,仿佛来自远古,又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我母亲拉着我的手循着那一缕含混不清的光摸索着到她的床沿,光的周边黑咕隆咚,“太太”,她听出是我的声音,甚是欣喜,在我母亲的扶持下挣扎着坐起,头发散乱着靠着后背的床框,拉着我的手,摸着我的头,端详着,喃喃道:乖乖,你回来啦,都长这么大了,乖乖——即便幼小的我也听得出她对于长重孙的我的炽爱,于是我便沐浴在她的柔软无骨的真切和抚摸当中。接着听到她跟我母亲轻声的唠叨起爷爷对她的怠慢和奶奶的不恭—–我委实的有些心生不快,但也无奈于大人间的事,我母亲只得不停的安慰她,时间久了会听得爷爷的高叫:‘小林,出来吃花生’,那是打断的暗示,母亲牵手我郁郁的出来,临出前,母亲把太太放平、躺下,偷偷的再塞一些钱,附身耳语一番,我总能觉着她不忍我离去的不舍的眼光从黑暗中发出。(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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