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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觉得他很爱说
,他依旧简短的回道“当然是喜欢我们的,我想把它记录下来,经常穿梭在各个城市之间,和我爱的那套厨柜相得益彰,
他又说,我觉得这回可能是真处不下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去追,因为熟人实在太多,我发现他拿走了我的电话而把他的电话留在家里了,我抱得紧,当然之前一直是工作的,感觉会被憋死!所以决定来天涯这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吐槽!,又忍住眼泪和他瞎扯了几句,我也可以滚蛋了,理由是明早开晨会很早就要起床,公司超级小,我看见了就会不厌其烦地让他去冲干净,感觉会被憋死!所以决定来天涯这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吐槽!,走掉去公司了, 我躺着哭了半天,我总想着等他工作轻松些了,说了会有好多人当笑话来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不自在,我在北京呆着的唯一理由就是他在北京跟人合伙创业离不开北京,
我早年写诗的时候,顺带写过一些散文诗。尽管与散文有些联系了,本质上还是诗的。人年轻呀,心性也高,一肚子的想法,一脑门子的激情,见到什么都有了诗情。似乎是从16岁就开始,直到30多岁时,把诗写得疯狂:与人交流,比如与同样有文学想法的人交流,直是情愿别人把自己当做诗人看待的,很少提起自己的散文。从写散文诗开始,一段时间,那时也工作了一段时间了,生活似乎平静下来,陷入俗常生活不能自拔,也写了一大堆散文,当然,是偏重抒情的,以为散文就是要抒情的,也发表了一些了,其实还是诗的散文化,骨子里还是最待见诗的。我大约在公开的报刊上发表了300多首诗。现在想起来,有内疚的地方,比如我一度时间喜欢军旅题材,自己看了许多军事题材的书,从政以后,利用工作方便,交了一些地方军人的朋友,竟然就写起军旅诗了,也竟然发表了一批。弄得一些不了解我底细的朋友,以为我是当过兵的,有一些写海军的,别人就肯定我是当过海军的,其实那时,我是连民兵也没当过的,枪也没摸过。人年轻,有点情绪就敢指点世界,有点诗情,就要做震动天地的大事来,自己也自负得不得了,以为在文学史上是可以被写上一笔的了!写诗的结果,是选编了一本诗集出版了,叫个《劳动的歌者》,里面专门有一缉“感恩军队”,现在我已经基本不愿提说这事了,年轻啊!
年纪渐渐大了,我有一天终于明白了:文学的确是积累的事业。看似不经意的,似乎无所为之的,一些经历,一些胡思乱想,一些不快,一些感动,一些爱与被爱,爱与不爱,一些朋友,一些阳光的,一些阴暗的,这些东西,有一天一定是会从不记起的深处,泛了出来,浮出了记忆的水面,见到天光了,重又触动自己麻木的心思了!有文采的人,是写出来,没有文采的人,是讲给人听,都是唠唠叨叨的那种,好象只是自己的那点事情重要,全世界的人都应当倾听的。我从巴山地区到秦岭地区工作,几年一晃就过去了,渐渐快逼近十年了。十年对人是一种阶段,这阶段逼使你思考,逼使你回头望,一个人,真正好活也不过三个十年呀,于是在一个并非特别有意义的早晨,我在电脑上敲出了搁笔多年后的第一组散文,这就是后来获得孙犁散文奖的《稼穑之事》,三篇,万字,我同时也知道,从这个早晨开始,我是进入老年阶段了,可以回忆一些事了,可以回过头,望望自己走过的路了,可以给朋友们唠叨一些什么了。
朋友们对我的唠叨,烦不烦呢?我以为,老朋友的唠叨,是否叫人听得进去,关键不在你唠的内容,而是一种姿态。你是放下身段的,放下老人的架子的,不是教训人的口吻,不是故作姿态,高高在上,也不是经验主义,一切都是你说得对,如果不是这样,而是朋友之间的抵足而言,唠得泪眼朦胧,唠得又增出十分老相,唠得叫朋友声唤起来,有了想说话的意思,这样的唠叨,是有益的,至少有利健康,平日拿捏着不好表露的,自然就流露出来了:尿急了频了,尿了就打湿了鞋了;咳嗽了,屁就出来了;见风流眼泪了;“人老三不才”的勾当全暴露无遗,天真得很,老的天真,一辈子的假,全真了,想自己一生都把自己裹得严实,这下心性能放开了,长出一口气了,又想人一生真是难场,等活明白了,却到了回忆期了。
我的散文,就是唠叨的散文。有时,像个早熟的孩子,独自坐在自家门坎上,望天望地,一个人自言自语,说着不合年龄的呓语;有时,像个老太太,一生都爱叨叨,到了,还是叨叨,不在乎别人听不听,说了,自己高兴;有时,像个辛苦一辈子的老祖父,总放心不下后辈的不会过日子,天下雨了,他也急,地干了,他也急,不懂事的娃儿把饭粒儿撒到地上了,他也急,庄稼收着了,他急,欠了一成两成了,他急,总是一辈子的急;有时,更像个老财主,到了暮年,什么都能放下,就是放心不下地窖里积了半生的财富,哪怕都发霉了,也不舍得搬出来在大太阳下晒晒;有时,像个村子里游手好闲的半傻子,他其实是村子里的智者,混沌中把什么都看透了,别人嘲笑他的傻,他直在内心深处把这人世间的一切看得明白;有时,像个小媳妇,一辈子都没有当婆婆的命,一生直在灶门口前,堂屋里,牲口的圈舍里,长菜蔬的园子里,水井台前,一眨眼,半生就过去了,生了一群儿女,送走了无数的春夏秋冬,儿女大了,自己倒迷糊了,喜欢坐在门口晒太阳了,喜欢跟猪呀鸡呀狗呀,唠话儿了。是的,我的散文是山上长出来的树林,竹林里滴下的露水,野菊花见风才开的朵儿,地下的石头,石头上的泥巴,是肥地里的地蚕、蚯蚓,是水沟边的野芹菜,是大姑娘愁稼的叹息,是隔壁嫂子高声气的骂人腔,是乡下汉子伤心时止不住的浊泪,是庄稼丰硕的子实,或秋封住的瘪籽儿,是村头村尾长了几百上千年的老树,老得有了气场了,逼慑人见它一回,就悟透一回。我的散文,真是土性呀!土性得能闻见泥巴的新鲜劲儿。我不怕别人笑话我土。我就是土嘛!我生成就不是个城里人,因此上就做不出城里人的作派。我倒是有了许多的城里人的朋友,他们喜欢我的土劲儿,他们说自己其实是栽在花盆里的,而我是长在野地里的老老的、劲劲的荆条。我便更加地愿意做成我的土呀:我想,这年头,保持一份土性,不易哩!
我是安安静静地写着我的土性的散文了。我不主张,也不救赎。不喊叫,不张牙舞爪。不做姿态,不平白无故吓人一跳。不致气,不扭着脖颈与人脸红。不骚气,不跟在小媳妇屁股后头做赖皮。我好象积攒了一辈子了,破旧的屋子里,角角落落的,都有了些物件儿,时间久了,有些竟想不出它们的样儿,天晴好了,我会把它们翻出来,在大太阳下晒晒,晒去了霉气了,叫它们松暄了,如是衣衫,穿上身,好吸了我的汗水,给了我保温,如是被褥,冬夜里裹上身,太阳的气味也便裹住了我,我好做与太阳有关的梦呀,一切都会与生命力接通。我的散文中的文字是静静的,安静的静,即便有些响动,也是蚂蚁那种响动,林子里风走动的响动,是泥巴错开缝子的响动,是庄稼拔节的响动,是火塘里的蓝色的火苗儿舔着吊壶底儿的响动,是歇下身子后乡下小俩口儿你咬我我咬你的响动:我常常就自信起来了,我的散文的文字,分明是用乡下最劲道的泥巴捏造成的,反复的揉搓,踩踏,脱出胚子,架在火里烧出的了,倒像极了乡下古老的粮食呵,是刀耕火种弄出来,一丝一股地都与土呀、火呀相了关联。我的文字就是泥巴的活版,古古的,老老的,土土的。我不指望它们闪闪发光,我直要它们土头土脑,有地气,有水气,有人气,哪怕就是乡下常见的尿臊气了!这样的文字,有营养,养眼,有时,还能顶饿。说我土,我就土罢。喜欢我的散文的朋友们,你们是我的精神支柱,你们也是土的,这样的土,叫写的人和读的人,都真实,有自然气,有人的气味!